了却这桩事(1 / 2)

在东京,往往是他坐在那把椅子上等着别人来求他调查,而现在竟反了过来,岸信昭显然对这客居他乡不得不看人脸色的姿态不甚习惯。

过了好几秒,男人才极不情愿地把头往下压了压,那幅度小得几乎算不上鞠躬。

君舍审视着他们这副收敛姿态,好一会儿,才几不可察地挑了挑眉,纡尊降贵般吐出一个词:

“sp?teral(再说吧)。”

比上次的“当然”再敷衍了一个度。

这句话呀轻飘飘的,没有任何分量,也未曾承诺任何事,仅仅算得上一个结束对话的休止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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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车上,几人相顾无言。

轿车在香榭丽舍大道上行驶,窗外凯旋门、罗浮宫、远处埃菲尔铁塔次第掠过,可这些巴黎地标全然无法牵动岸信昭的注意力。

男人紧锁着眉头。

以他这几年和那帮支那人打交道的经验,直觉告诉自己,这群凶手还潜伏在巴黎,行事还颇有重庆军统风格。

然而这终究是在他人地盘,这群高傲又古板的德国人根本不让他们染指任何案件经办,如今离案发过了太久,黄金时间早已溜走,他们不但无法掌握现场证据链,连寻找目击者取证都无法做到。

他几乎能肯定,许多关键细节已被永远埋没。

那个盖世太保负责人绝非易与之辈,作为同行,他身上散发的气质他很熟悉,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屠夫才会有的味道。

这台杀人机器时刻搜寻着空气中的恐惧信号,并以折磨猎物、最终优雅地咬断其脖颈为乐。

那人不是没有能力,他只是对此…毫无热情。

如果是在大日本帝国,或者在占领区的上海或者南京,这个案子告破都不需要两个星期。

眼下,明面上调查被死死卡住,私底下,借着“游玩”的名义在巴黎四处走动,谁又能说什么?

毕竟他可还没蠢到千里迢迢来到这里,只为了陪外务省这群唯唯诺诺的蠢货官僚,还有军部那帮徒有一身蛮力的武夫,点头哈腰玩这些外交辞令游戏。

他的目的,从来都只有一个——找到凶手,了结这桩事。

而在五分钟前。

厚重的橡木门沉重合拢,把外界最后一丝声响也彻底隔绝。

偌大的办公室重归寂静,常年紧闭的窗帘阻隔把阳光和窥视一并隔绝在外,让这里连温度都比外面低上几度,带着地窖般的湿冷。

棕发男人重新坐回高背椅,修长的手指再次翻开了那份被遗弃的文件。

“中国人?”君舍嘴角弯了弯,有意思。

方才那次会见,他如何嗅不到同类分食的味道?那是一种属于猎食者的、对血腥和谜题近乎本能的追逐。他如果是那只绿皮狗,绝不会乖乖听从告诫,必然会动用一切手段私下展开调查。

然而,理解不代表容许。

他生平最厌恶的,便是旁人对他领地内“猎物”的觊觎。这是专属于他的游戏,他的私产,他的折磨对象。他绝不会给予那个东方来的不速之客任何权限或机会,让他将爪子伸进自己的狩猎场。

事实上,至于找不找得到这起案子的真凶,他根本毫不在意。

他的天性便是如此——受不得半分胁迫。

越是有人强硬地要求他去做某件事,他便越是要对着干,偏不从命;越是有人明令禁止他触碰某条线,那线的另一端反而会激起他最大的兴趣,非要闯过去探个究竟不可。

如果说,非要让他有什么兴趣关注这个案子,那倒可能是冷不丁闯进在脑海里的身影。

中国人,如果和前次案件有关的话,还是个女人,不用说,以他知道的人来讲,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只复活节兔子。

那只兔,看上去人畜无害,受惊时眼睛会瞪得圆溜溜的,甚至连观摩一次行刑都能吓得脸色发白,看上去人畜无害,能杀人?

不过他可不像那帮东方小矮子靠直觉办案,他讲的是证据,就上次的问话,手头的线索和他对她有限的了解来说,他可不觉得那只兔能和冷血高效的刺杀联系起来。

至少是现在。

尽管那条好色的日本人的狗,当真是她亲自杀掉的话,还有那么点…解气?

但这也不妨碍他以正当理由,对她保持那么一些关注。毕竟,一切皆有可能,不是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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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命运总喜欢给人开玩笑,俞琬最害怕的君舍没找上门来,而最先让她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会滑向万劫不复的,却是在石头大宅里,一个电闪雷鸣的午夜。

巴黎的夏像个善变的情人,白天还肆意泼洒着阳光,转眼间就翻了脸,轰隆隆几声,暴雨倾盆而下,雨点噼里啪啦敲打起玻璃窗。

俞琬是被一声炸在屋顶的雷给吓醒的,透过窗帘缝隙,闪电几乎要劈到床头来,那一瞬间整个卧室像张曝光过度的照片。

“呀。”女孩从小就怕打雷,她本能地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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